雷昂抓起漆黑的、已经没有活动的切尔。他的体格提起一个少女,就像父亲举起自己八岁的女儿。“你是叫伊诺吧?”
“啊……嗯。”伊诺回答。
雷昂刚刚说“更优先的事项。”,伊诺并不知道有什么比萨麦尔的事情还优先。他向上级通报的事情只有萨麦尔烧了罗迪亚大图书馆的事情。
“你知道神官切尔勾结的异教徒有着什么能力吗?”雷昂问。
“不,我来到这边只是为了追捕一个叫萨麦尔的异教徒,那家伙的能力……”伊诺说到一半,就被雷昂打了岔。
“关于萨麦尔的这些我在档案上都看过了,我得执行一个更加紧急的命令,是从'神子'直接下达的。”雷昂感觉解释起来有点麻烦,但是非得解释不可。“四年前,驻守在这里的神官被人谋杀。杀死他的家伙有着可怕的能力,瞬间就拆了教堂。如果她不断增强自己的能力或是进行塞拉连接来获得更强的能力。可能造成难以计量的灾难。”
“那是什么样的……”伊诺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,丹提的教堂修建的极其恢宏,几十米的建筑怎么可能被轻描淡写的拆掉。而且一般的异教徒都是大神官自己寻找自己处理,极少数有教皇直接下达的命令。伊诺还是第一次听说两位神子会亲自发布任务给大神官。
这说明神子在忌惮那个家伙吗?伊诺想不明白。
“根据教堂瓦解瞬间的目击记录。那个异教徒将教堂解体为多个部分,天顶滑落,承重的柱子倒塌……我接到这个活儿已经过了四年了。”雷昂从口袋中拿出一本记事本,翻找着。“我一度以为那个家伙死了,因为在那场谋杀之后就没有类似的事件发生。但我刚才在教会门口听说了丹提潜伏有异教徒……瞬间就想起这个城市还潜伏着超乎想象的家伙。”
“那要我去集结驻守的十二星纹军吗?”伊诺思绪很乱,他不知道为什么切尔会和这么危险的家伙一伙。旧神已死,从神子下达的命令……就相当于神所言。
“不了,普通人去了也是白搭。”雷昂语气渐渐低沉。“我去确认这事是否和四年前的事件有关,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家伙是塞拉的直系教徒。你要做的就是在我战斗时呆在附近……我要是失败了就跑,第一时间和上级报告。”
“那时候就不用把我的尸体运回我的故乡了,太远了。把我葬在河边就行,我的故乡少水嘛,我喜欢河。”雷昂突然开始说奇怪的话。“最好每年安排几个妞在我的墓前跳艳舞。撒上我最爱的酒。”
“是如此危险的事情吗?”伊诺一下不知所措,苦笑出来。他刚才才见识到大神官的强劲,可大神官却感觉处理那个异教徒亦是一件危险的事情,而自己甚至插不上手。“得好好准备一下……”
“不用了,直接出发吧。”雷昂催促,拍了一下伊诺的后背。“既然做出决定,那就马上行动。我们是正义的执行者,不得有片刻犹豫。”
下雨了。
莉卡无神的看着窗外。不知道塞德里克对萨麦尔的追捕有没有结果了。
茗回到了家里,和莉卡汇报的只有:她与塞德里克的联系魔法中断了。而且那只箭矢无法再查到萨麦尔的位置。
为了不在战斗中分心,茗断开了他们的魔法。萨麦尔的残暴行径被告知给莉卡之后,莉卡马上就安排了萨麦尔的讨伐,现在只能等待,等待一切的结果。
房间空荡荡的,只有茗和她两个人。
“莉卡大人……”茗想诉说她的不安。
“单独相处时叫我姐姐就可以了。”莉卡轻笑。
“哦,姐姐大人,塞德里克怎么还没回来,啊啊啊。”
“叫莉卡姐姐,不要加上'大人'两个字。”莉卡捏着茗的脸蛋,让她发出奇怪的啊声。“没事儿的,如果实在没有办法,我会出手的,让一切都在此了结。”
莉卡不想出手,她与切尔有个约定——永远都不要动用她的能力。
她的能力可以用作威慑,用作底牌,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。
“用了的话,我们就是敌人了。我没法洗净你的身份。”切尔当时很认真的和莉卡说。
莉卡深呼吸,然后闭上眼。
“莉卡姐姐,你要睡觉吗?我给你准备毛毯。下雨了很冷。”茗关切的问道。
“不必,我只是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……”莉卡回应。
最早的时候。那大概是她五岁的时候,认识了切尔。
切尔是教堂捡来的孤儿,没有依靠怯懦给人欺负,她们认识的那天,阳光正好,切尔的米粥被欺负她的小孩打翻了,饿到不行的她在路上哭,莉卡向她伸出援手。
莉卡是家族里的灾星,大家都说她继承了异教徒的血,从她出生的时候就有花纹在胸口没办法洗掉。
她的母亲和不知哪儿的男人私奔了,回来就生下了莉卡。后来母亲嫁给了另外的贵族,有了一个孩子就是茗。
带着不详印记出生,加上血脉不正的原因,莉卡自小遭受着不属于她年纪的压力。到了后来甚至有人检举她。在神官上门确认她身份的前一天,她的妹妹在晚上用火焰把莉卡胸口的皮肤烧掉才逃过一劫。可是那之后并没有烧伤的痕迹,塞拉的力量让她的身体又长出了血肉,胸口的花纹依旧。后来教会的人又来了几次,万幸,因为茗和莉卡都长得像母亲的缘故,茗出面假装莉卡帮她挡了又挡。
那时莉卡唯一的朋友就是切尔。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发誓要保护她,她在教会长大,每天都在努力,获得了大人的青睐。在不断地努力中她慢慢长大,经历很多,最终当上了丹提的神官。
切尔上一次使用能力是为了帮一个神官上位。她拆了教皇的天顶,谋杀了上一任驻守的神官。
切尔成为神官之后,和莉卡与茗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密切。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用自己的命做筹码和切尔这个神官交好,她们之间只有信任。
“姐姐你想什么呢?”茗问。她站在一旁,哪儿也不去,连动作都没有,安静的像是一只午睡的猫。
“我在想切尔的事。”莉卡如实说。“她之前与萨麦尔战斗负伤了,等雨停咱们就去找她吧。让佣人准备一下她最喜欢的小饼干。”
“我迫不及待,想看她的笑颜。”莉卡深情温柔,她双眼半合,露出一点微笑。
茗看到姐姐的神情,自己也挺开心的。姐姐平时都是睁大眼睛的样子,看起来像个不会闭眼的家伙,很少看到她笑。
莉卡其实是半个盲人,只有茗知道。她的眼中世界很奇怪,只有线条与黑白两色。据她所说,从小她就只能分辨黑白灰,看东西很费劲。
莉卡第一次认识到色彩是因为茗的魔法,那是一个感知互通的基础魔法,可以把两个人的感官连接起来,莉卡只有在茗的眼中才能真正看到这个世界。
“我去让佣人烤一下饼干。”茗拿起手杖走了出去。
一下子,房间就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了。
因为眼睛不好使的关系,莉卡的听觉很好。对其他异教徒的存在也很敏锐。
她忽然感到附近有异教徒走近,位置大概是庭院外的位置。
是塞德里克回来了吗?雨点节奏的击打声回荡在屋中,莉卡站起身看向远方。可是她不好看清外面,下雨加上即将入夜,外面昏昏暗,她一眼看出去只有灰色。
脚步声打破了沉寂。莉卡知道那不是茗的脚步声。沉重,而且稳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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